第4章免费在线阅读

                                
妓院的规矩，怕刚买来的姑娘跑了，头几天都派人盯着卖家。
李秀才揣着五两银子在城里晃荡，到了饭点儿就去廪食堂吃白食。
「我衣裳呢?」李秀才正埋头扒饭，我把他的头摁进了饭碗里。
李秀才吱哇乱叫，小厮躲得远远的。
「再问一遍，我衣裳呢？」
李秀才慌不迭地从包袱里抖露出来，「在这儿，我想着咱俩夫妻一场，好歹也留个念想不是？」
妓院跟来的壮汉想把李秀才押回去。
我示意，「别急，我让他开开眼。」
站在万金钱庄的门口，我不大相信。
这么简陋，朴素的门头?
李秀才急了，指着门头上的字，「万金钱庄，这几个字我还能认错？」
院子挺深，长长的通道很暗。
里面突然敞亮，灯火刺眼。
我当着李秀才面从衣裳内里的小口袋里掏出叠得四四方方的银票拍到柜台上。
「全兑了！」
掌柜取过银票。
「一千两？」
他拿着银票仔细端详，「姑娘这银票哪儿来的？这上面——」
上面暗沉的污水印子是掉进烂泥坑里染上的。
我拉过李秀才的手，抄起柜台上的剪刀，轻轻一划，血涌了出来。
李秀才杀猪一样嚎叫。
「玩儿不起，想赖账？」
掌柜连称「误会」，命人搬了千两白银出来。
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半个柜台。
我瞪着那堆银子，突然醒悟，我这次从桥上掉下来并不是意外。
李秀才忘了痛，喜笑颜开地问：「这是我们的？」
我嗤笑，「我的，跟你没关系。」
「掌柜的，收起来吧，我就想看看 1000 两有多少。」
拉着李秀才出来，他死活不肯走。
「银子，我的银子——」
我给那两个壮汉使个眼色。
他们上来揪着李秀才往回拖。
我跟在他们后面进了紧挨着妓院的二楼。
李妈妈这两盘生意真是滴水不漏。
李秀才认字儿，南风馆几个字自然认得。
他惊惶地大叫：「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
李妈妈换了嘴脸，上来甩了李秀才个大耳刮子。
「我可是秀才，你——」
「进了我这门，慢说你这穷酸秀才，就是个王爷，那也得服服帖帖的。」
两个壮汉给李秀才一顿打。
李秀才哭爹喊娘，打又打不赢，又不敢豁出命去拼，只得认栽。
「就你这种货色，哪里值五两银子？识相点儿，赶紧给老娘挣回来。」
李妈妈从李秀才怀里掏出原封不动的五两银子，不情不愿地递给我。
李秀才瞎逛好几天，一文没花，挺冤的。
我掂量着手里的银子，真诚地问：「他值几两？多的还你，免得他欠账太多，还不上。」
李妈妈脸笑得稀烂，「姑娘真是有情有意。他这种最多二两五。」
我还了李妈妈三两银子，转头对李秀才说：「你就呆在这儿吧，不愁吃不愁穿，挺合适你。」
转身下楼，李秀才绝望地叨叨，「怎么是这样？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呀？牛郎织女，田螺姑娘……」
李妈妈冷笑，「又一个傻子！你们是被那书上瞎写的故事忽悠瘸了吧？」
「又穷又丑，人姑娘图你啥？还指望仙女下凡来侍候你？呸！」
「给我好好**，明儿开始接客，不赶快把银子给老娘赚回来，仔细你的皮！」
离了老远，还能听见李秀才的哭声，「我错了，救救我！求你，救救我——」